苦哈哈打甜发发

废文:qianfy

[双黑]不成活

给 @甜发发打苦哈哈 配的文

*cp无差
*ooc意识流

中原中也终于做完工作回家时,雪下的很大,黑的夜下巷子里灯火明灭,滋滋的挣扎着最后一丝光亮,雪沫踩在鞋底咯吱作响,他抬手抹了一把睫毛上的结晶,冰冷的水顺着手掌化开,想着赶紧回去喝杯酒暖和暖和,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下一脚却踩上一片柔软,雪堆里传来几声破碎的闷哼。
  他停了下来,低头去打量,一副清瘦的躯壳微微蜷缩着横在狭窄的巷子间,缠着一道道浸血的绷带,瘦削的骨骼透过皮肉架起城池,卷曲的头发凌乱又柔和的贴着青白色侧脸,喉咙里似乎是无意识的在呻吟,双眼却闭着,神色间一派安宁。中也蹲下身试探性的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脸,指尖触到带着死气的寒意,他烦躁的皱了皱眉,这人要死了,死哪不好偏偏要死在自己家门口,他不该死在这儿。
  可一个人愿意死在哪儿,是他中原中也能决定的吗?想到这,中也叹口气,站起来跨过去继续往家里走,没走出两步,后面却有了动静,虚弱的沙哑的又隐约带笑的:“这位小姐,不和我一起殉情吗?”一回身,那人还是躺着的,一双眼却半睁了,不看自己而是望着无星的黑夜,说不清颜色的眸子里是不假不真的深情。中也再次靠近了这具刚刚被他下了死亡判断的准尸体,看到尸体在昏暗灯下的吐息凝成白雾,他向这个方向弯了弯腰:“你,要喝酒吗?”
  酒自然是没喝成,中也本来是冷的,可当他把这个将死之人抱回家时,身上竟蒸腾出热气。说实话,怀里的人不重甚至很轻,个子虽修长,身形却相当单薄,脊椎隔着布料和自己的肌肤相吻,硌的人生疼。他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沉,散落的随意的聚不起精神,不配合不反抗任由摆弄。中也找了些水壶里剩下的温水给他勉强喂下,被救回的人乖巧的吞咽,顺从他并不柔和的动作。
  屋子里灯光明亮,中也可算能看清对方的相貌了,他看起来那么年轻,面容清俊又狡黠,嘴角含着不声张的笑意,只是他的眼眶发红目光涣散,总是有意无意的背着灯光。水喝好了,满身是伤的青年寻着中也的方向转动身体,眼神却落在别处,他再次开了口:“原来不是女士而是位先生,不能和我一起殉情了啊……你好,我是太宰治,承蒙照顾。”中也点点头道:“中原中也,吃晚饭了吗?”名为太宰治的男子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到了,短暂的愣了一下才微微摇了摇头。“那一起吃吧。”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中也已然站起来向厨房走去,太宰在他身后挑起笑容:“中也啊,不介意的话,把灯关了好吗?”
  转眼几天过去,太宰没说要留,中也没要他走,没有陌路人的生分尴尬,没有朋友的熟稔体贴,中也权当捡了只狗回家,只是这只狗谎话连篇,给了吃的还不会摇尾巴。有时中也也会怀疑自己在干什么,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无所谓,反正一个人也是住两个人也是住,多口饭的影响而已。太宰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向屋主讨了绷带,缩在阴暗角落把旧的拆了,用新鲜的白一圈圈缠裹伤痕累累的躯体,边缠边一处一处的讲伤口的来历,也不管对方是否想听。脚踝上的旧伤是小时候给狗咬的,手腕上的刀印是从前被疯狂的监护人割的,项间的淤青是前些日子让车撞的,侧脸不明显的划痕啊是嫉妒自己美貌的人偷袭的。他说的很动情,天南海北的扯,舌尖灿出白莲,死人也能给他讲活,他的声音依然沙哑,但能隐隐听出原本的声线,干净虚无,魅惑人心。中也听着,想,这人要么就是这样时运不济命途多舛,遇到的人都一面爱他一面恨他,一面吻他一面狠狠伤害他,要么就是他嘴里连个标点符号都是假的,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轻飘飘的出来,不走心不负责,生来就是死去,年轻就是颓唐。他也不去求证太宰哪句真,哪句假,他只是听着,觉得好了就应一声,觉得不好了就骂一句,心里平静的不得了,偶尔还给太宰讲讲自己的事情,在普通的公司做社畜,每天被压榨的干巴巴还要不忘初心,努力奋斗。
  太宰缠完绷带后,又扯了一段在眼前比划,严密贴合着眼皮,轻巧的在脑后挽了个结,中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从头包到尾只露口鼻的人,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不见?”太宰微微抿嘴无声的笑,窗外月光透过干枯树枝影影倬倬落在他身上,在黑暗里反射出若有若无的白光,他举起两只胳膊,精准的握住了中也还未撤回的手:“看不见,但不知为何,却能看到中也。”中也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好笑,不分场合不分人选的尬撩,还撩的一往情深,撩的一本正经,他跟着也笑了起来,脑子里胡乱闪过中午吃过的鲭鱼,腹部发白,通体细长,竟神似太宰。中也抽回手,骂人的话和脑子里的景象重叠,话到嘴边骂了句混蛋太宰,你怎么这么像鲭鱼。太宰笑得更加厉害,好久才停下,半是认真半是无奈的回应到:“真是拿中也没办法。”
  中也是不懂这句话的,他拿我没办法,他怎么拿我没办法,吃我的住我的还句句谎言亦假亦真,他就是天下最有办法的人,可这个最有办法的人,瞎了。也许还残存那么丁点儿的视力,见不得光的视力,像叶尖儿悬着的水滴,被重力拉扯被太阳蒸腾,早晚要消散的无影无踪,连悲伤都不剩分毫。
   中也不替他惋惜,毕竟瞎在别人身上,太宰也不替自己惋惜,提早用绷带阻隔光明,用他的话说,这世间没什么值得看的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好好的看过中也的脸。中也当然不吃这套,对他嗤之以鼻,拇指向下狠狠鄙视一番,太宰也不恼,带笑不笑的伸手向前摸索,语气轻浮的央求:“中也啊,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了,让我摸摸你吧,我想记住你的样子。”中也现在有些替他惋惜了,这个人,不仅瞎了,脑子还进水了,他同情的靠近太宰引着对方的手抚上自个儿的脸,摸吧摸吧,将死之人,满足他一下有何不可。
   太宰摸的认真,他的手没有缠裹绷带,指尖夹杂霜雪冰冷无机质指腹却意外的稍有温度,他顺着中也的额头缓缓的向下移动,抚过锋利淬火的眉眼,经过弧线恰到好处的鼻梁,掌心同颧骨侧脸相互缠绵,最后独独留了食指抵在中也唇间,他意味深长的歪歪头,像抖落冬日阴霾将将复苏的温暖,表情难得一见的极为柔和:“是个美人呢,真想看看中也的眼睛是什么样,有没有在注视着我。”中也被他指间轻薄的茧摩挲的发痒,随手便把他的手打落,语气张扬的挑衅道:“那你有本事就来看啊混蛋,说话这么肉麻恶不恶心。”太宰碰了钉子,却也镇定,安静的活动了活动手腕,自言自语般呢喃:“我不走了,中也,不走了。”这人很是有自觉,丝毫不征求房主的意愿,擅做主张的选择了留下,中也本就无所谓,心里没多想任他闹腾,低头看表发现快到出勤时间了,于是也不同太宰搭话,自顾自离开了。
  再往后,太宰被中也养活了,从青白色准尸体到现在恢复了一丝生气。中也从小到大养过很多东西,黄嫩圆滚的小鸡,雪白柔软的兔子,无一例外的都死了,哪怕是据说成活率极高的仙人掌,都没来得及记住它是哪种绿就匆匆干枯了,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诡异,接近中原中也的生物,就注定莫名的短命。如今的太宰虽然一副无所谓生死的皮相,可他还好好活着,隔了一日又一日,还不知疲倦的待在自己身边,想到这,中也心里扬起了小小的骄傲,当即拎了两箱啤酒回家,要和太宰不醉不休。
  那晚喝大了,一开始微醺时的记忆还挺清晰,太宰说中也你身上有股血腥味儿不像普通社畜,八成是屠宰场的屠夫,手起刀落,白进红出,身世绝不清白,背负一身命债。中也掂起水果刀在指间翻弄,竟真有点令人旋目,刀身在灯光下寒光闪闪,中也扬着眉警告对方:“是啊,你最好乖乖的,我这一刀下去你可能会死。”太宰笑的喘不上气:“哎呀中也还会耍刀,真想看啊。”“所以你怎么瞎的。”中也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太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张开双臂比了个直挺挺下坠的姿势:“和人去爬雪山,掉下来遇难啦,我们在那里困了三天三夜,又冷又饿,等救援来的时候,同伴已经死了,就剩我,但是眼睛给冻坏了。”他顿了顿喝口水继续说下去:“原本工作的地方因为这个不要我了,被赶出来后啊……这不,让中也你捡回来了。”中也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手机屏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宰又开了腔:“你见过真正的雪吗?四周都是银白的,亮闪的,目之所及皆是同一片风景,白的不可思议,分明切切实实有实体,可无论如何都像虚幻的梦境……中也,你知道那是何等的美吗?”不等对方回答,太宰就又坐下摸索着喝酒,大口大口的咽,一点儿余地也不留,中也顺势也喝了起来。之后的记忆变得模糊且光怪陆离,太宰自称拥有七彩的瞳色,就是那种,开心的时候是粉色,悲伤的时候变蓝色的神奇眼眸,中也不信,闹着去摘他蒙在眼前的绷带,要看个原原本本,记忆中,他抽开了那条阻隔双向目光的绷带,对上一双眼尾猩红上挑,眼里万般深情的鸢色眼睛,可那双眼,太过清醒,太过澄澈,那可不是醉鬼的眼,不是将要失明之人聚不起焦的眼。更为诡异的,是残存在角落的吻,不知是自己被魅惑还是对方先行动,总之似乎有那么一个或是蜻蜓点水或是细致绵长的吻,配合上当时在酒精作用下微微扭曲的五光十色的背景,这更像是个梦,一个延续现实自行演绎的梦,中也无论如何也分不出个虚与实。
  只是这个梦很快被证实了。
  是一个与寒冬格格不入的阳光和煦的午后,中也推门而入时太宰背靠在大敞的窗边,一如往常的穿着领口开的很低衬衫,打着松松垮垮的领带,但他眼前的绷带却不翼而飞了。细微的气流穿过他的头发,日色照得他白的近乎透明。中也看到他那双眼,心猛的一紧,原来那并不是一场荒诞的梦,他正被一双鸢色的清明的眼好好的注视着。“中也呀”他扯着领带第无数次唤起这个名字,动情又悲伤的笑着:“你的眼睛可真好看。”然后他化作一片无足轻重的枯叶,从窗口悠悠的飘出,是孤独了亿万年的星宿,终于的,落在了地上。
  中也有些恍惚,他想起自己有时没有工作,连续闲个几天无所事事,会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那么眼前空无一物身边空无一人的太宰一定一直过着比自己更加漫长的日子,现在他的时间终结了,永远停留在这个午后,他多年轻啊,可也许他漫长的时光,早已把他雕琢成白发苍苍的模样。
  他疲倦的原地坐下,手机滑落在一边,亮着的屏幕上是一则几日前的短消息[太宰治,同某千金小姐相约前往雪山自杀,后只有对方死亡,自己被山中探险队救援,患上了雪盲症,就诊期间失踪,死亡女子家人悲愤异常招募杀手,中原先生,您若能解决了这人,定有重酬]下面配着一张太宰的照片,穿白衬衣戴浅色墨镜,笑的看不出情绪,背后是一片春暖花开。
  到最后,太宰治也没说过一句真话,而接近中原中也的生物,也还是这样短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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